如梦(下)

作者有话说:还是私设如山,希腊神话向。这俩性格爱好迥异的人啊,彼此对眼只能说是缘分中的缘分,没有前世的铺垫我是绝对不信的~纳尼?没听说过百年才能修得共枕眠么?这么离婚了还念念不忘,这就不是仅仅百年了……

嘛,继续开启掉粉模式,作者就是这么有病啊有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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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在做一个怪梦,怪异得从来没有与任何人提及。

梦里的男子不仅与我有着同样的身材与高度,连面容也是难以置信的酷似。但我知道“他”并不是我——非但头发不似我一直修剪的寸板般简洁干脆,而是黑发长及双肩,一身黑袍曳地。更重要是,他的目光是那么沉冷阴郁,其中另有着隐隐的悲伤,就像……

哎,我很愧对我这被誉为“汉东一支笔”的文采与言辞。我真是形容不出来他的目光,每每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地醒来,心悸得憋闷而难以呼吸。

还好欧阳菁不知道这些,她与我已分居了整整八年。这八年内,她都是住在王大路赠给我们的帝豪园别墅内。若无非常必要的事情需要与我接触,几乎再不踏足这市委宿舍一步。

我的梦,也是从彼此正式分居开始便反复出现,直至今天。

这个终于宣告了她与我婚姻终结的日子。

我无法忘记政府专车被侯亮平拦截而不得不刹住后,她被一众检察官带走的背影,看似潇洒从容而萧瑟落寞。我无法改变她的命运,事后我获悉她的所作所为确实触犯了法律,我万分谴责自我是,为什么身为市委书记的我,竟连最后一分、一秒也不能握住她的手。

一纸离婚书终结了我们的夫妻关系,却终结不了我们的感情联系。那阵子我更加拼了命去工作,包括易学xi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洗脱嫌疑,向沙瑞金证明自己,也许无人理解我是用更繁重的工作去逃避自己的愧疚的心。

去了“灵素”后,我告别了即将离开汉东的医生杜若【1】,带着无法根治我的病症的药材回到家,熬汤喝下。她所诊断的病状很快被缓解,我则倍觉苦涩蔓延了周身,仿佛又想起了欧阳菁离去时的那一回眸。

而今夜,梦里不再是那酷似我的男人,奇妙地变为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,在偌大的宫殿内,低眉俯身地跪在祭坛前,十指交缠虔诚祷告。

我好奇地大踏步地走近前,试着拍她的肩询问她,却不想手指穿过她的身体。所幸她还是抬起头,望着前方巨大的金色雕像怔怔出神——这瞬间,令我震惊得僵在原地。

那女人,赫然是欧阳的脸!不过,那是一双灰色的眸子。

只见她不知为何涨红了脸,又不知为何那双灰眸流露出一抹寂寞与伤怀。随后她徐徐起身,掏出怀中的一卷文稿,越过了祭坛走向神像,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神像正下方。

趁她离去时,我偷偷拾起那稿件。无奈文书分明用希腊字母书写,看不懂。

但分明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

冥冥之中,我觉得倘若彼时我稍稍抬起头仰望那神像一眼,便可知道一切答案。然而不知为何,一向被誉为改革大将,主张“法无禁止即自由”的我,头一回不敢抬头。

心中有一个答案响亮地告诉我,那是我无法接受的真相。

我的直觉向来正确,便也不愿去发现它,任由那个梦如先前般,一遍又一遍地出现。

待时间线大致修复后,按曾在地震中拯救了我的恩人的指引,我如期前往那个古文物展览。鬼使神差地,或者说不知是谁的召唤,带着我前往一面玻璃橱窗处。

我震惊极了,那橱窗中展示的,已斑驳暗淡的纸页,正是那梦中那女子的文稿。而那繁复的文字,不知为何竟在我眼前变成了一行行汉语,让我全然读懂了它的含义。

那是一段被刻意尘封的过往;

那是一段无法被记载的真实;

被禁忌的、被伤害的、被辜负的、被欺骗的、被献祭的……

我抄下那些诗文,我发誓不会再辜负那女子的脉脉深情。

万幸“他”与“她”千年前相遇相识,更万幸我与她终于不再错过彼此……


注【1】:灵素最后一个病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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